吟颂高秋赤子心

曹菁先生《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书怀》赏读

张曦微 陈国安

    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是举国欢庆的美好日子，也是无数诗人吟颂的重大题材。曹菁先生乘兴而作《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书怀》诗，将近一个世纪的人生经历和切身感受融入对祖国的情感之中，语言洗练，意境悠远。读之，我们可以强烈地感受到诗人的赤子之心。

    全诗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前八句为第一部分，写国家；后八句为第二部分，写个人。这两部分是有机联系的，联系的纽带是“爱”。我们来具体看看。

    诗人是怎样写国家的呢？

    “风云一甲子，鼎革卅春光”，诗的开头直接点题，不蔓不枝，要写的是新中国成立六十年来的成就，其中重点突出的是改革开放近三十年来的辉煌。这两句顺势就把后面要写的具体内容导引出来了。

    “帷幄乾坤定”意指中国共产党运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团结广大人民，推翻“三座大山”，实现了民族解放和民族独立，建立了新中国。

    “纵横海宇扬”意指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家的外交事业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至目前为止，我国与165个国家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广泛参与国际事务，在世界上赢得了良好的声誉。

    “裕民纷雨露”意指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制定的一系列的富民政策和措施。现在国家基本实现了由单一的公有制经济向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转变，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基本上达到了小康水平。

    “强国敛锋芒”意指国家“韬光养晦”的政治策略。如对“北约轰炸我驻南使馆”、“美海军侦察机撞我空军战机”等事件的处理，显示了我国政府高度的理性。

    “继绝昭洙泗”意指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传统文化的复兴，中华民族几千年的灿烂文化得以传承和发扬。

    “宽容显汉唐”意指我国坚持民族平等、民族团结和民族发展政策，表现出一个泱泱大国的风范。

    清人刘熙载说过：“山之精神写不出，以烟霞写之；春之精神写不出，以草树写之。”诗人立足高远，从政治、经济、文化、外交、民族政策等几个重大方面立体观照新中国六十年的发展成就，以此来礼赞祖国的生机和繁荣。

    诗人又是怎样写个人的呢？

    诗人现已九十高龄了，经历了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和“十年浩劫”时期，备尝世间的冷暖炎凉。“忆身经动乱，入梦总悲伤”两句概括诗人曾经遭遇的种种不幸。不幸到什么程度呢？回忆往事的时候，它所带来的悲伤还不够，它还要经常进入梦乡，带给诗人不已的哀痛。命运如此，情何以堪！可见当时的社会对诗人以及命运和诗人相同的广大人民带来的深重苦难，可见当时国家的命运是何等的不幸！

    历经岁月的霜雪，沐浴改革开放的春风，诗人“碧血怀前烈”，怀念为民族解放、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而前仆后继的无数先烈。并且这个思维活动由人及己，以致抒发“黄花愧晚香”的感叹，从中我们可以体味出诗人仰慕前烈、不甘伏枥的爱国情操。

    其实，诗人感叹“黄花愧晚香”之际，也即散发黄花晚香之时。

    “九旬人幸健，三代事难忘”便是诗人“愧”时所“幸”，因为诗人亲历近百年风雨沧桑，终于遇上了让他激动不已的岁月。

    于是，诗人“盛世起衰朽，高秋颂小康”，这和前面的“风云一甲子，鼎革卅春光”巧妙自然地衔接起来了。诗人从人生岁月的比较中找到了幸福的时光。他的幸福是伴随着新中国成立而建立起来的，并且幸福指数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而日益增加。

    诗人是把个人的人生际遇与国家的命运沉浮紧紧“拴”在一起来写自己以及国家的。这样就使诗人的人生感受具有普遍意义。这就让人们通过该诗去进一步感受新中国成立六十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人们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去努力开创更加美好的明天。这正是诗人所散发的黄花晚香。

    结合个人的人生经历来抒发对新中国的热爱，不落窠臼，是这首诗一个鲜明的特点。

    语简而意丰是这首诗的又一个鲜明的特点。

    例如“风云一甲子，鼎革卅春光”句，诗人用“风云”来喻新中国六十年这一具有历史性意义的时间，极为形象贴切。“春光”二字既赞颂改革开放给祖国带来了一派生机，又表明了诗人的生命追求。

    又如“继绝昭洙泗，宽容显汉唐”句，“洙泗”即洙、泗二水，孔子曾于二水之间教授弟子，后人以洙泗为孔子教泽的代称。这里用以指代优秀的传统文化。“汉唐”意味大国气象。诗人用典不仅非常妥帖，而且把人们带入了悠远的历史情境之中。

    还如“盛世起衰朽，高秋颂小康”句，诗人用“衰朽”来形容年迈的自己，既自谦，又风趣。将其放在句中品味，我们眼前还会出现一幅老树逢春、枝叶新绽的图画。

    另外，“帷幄”、“纵横”、“雨露”、“锋芒”、“碧血”、“黄花”等词语都是很形象的，在诗中虽有所指，但同时给我们带来了丰富的想象。这些词语丰盈了诗歌的生命。

    这首诗从头至尾讲究对仗，十分工稳，吟诵起来音韵和谐、朗朗上口，如闻珠玉，如接清音。这算是另一个鲜明的特点吧。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诗人对于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用以观照曹菁先生的诗：入乎其内，他对自己的丰富的人生际遇刻骨铭心，对诗歌艺术研究颇深；出乎其外，他又能把个人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联系起来，放眼全局，联系时代，从宏观的角度来把握诗的内涵。因此他的诗可谓“生气”和“高致”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