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不可忘”

 ——也谈刘禹锡的《竹枝词二首》

周熙贵

    2011年，常德市委、市政府在筹备第六届诗人节时，决定成立刘禹锡研究会。同年11月16日，常德市刘禹锡研究会成立。已故学者吴汝煜在《谈刘禹锡诗歌的艺术美》（《文学评论》1983年第3期）一文中说：“‘杨柳青青江水平’，不是山高水急的巴东江行所能见，如果把它看成是湖湘景色，就比较合理。第二首：‘楚水巴山江雨多，巴人能唱本乡歌。今朝北客思归去，回入纥那披绿萝。’明言是在楚地听到巴人唱本乡歌 ，于是引起了自己的思归之情，这与刘禹锡在朗州的思想是合拍的。湖湘竹枝与巴中竹枝在曲调上已经有所不同，所以刘禹锡把它另列一组。”今人刘梦初、丁兴宇、阮先认为是刘禹锡《竹枝词》二首的一组是在朗州所作，盖因描述的是沅水景致，沅湘间土民也唱《竹枝》。此说不无道理。见《刘禹锡朗州诗文辑注》。为了加强对刘禹锡的研究，进一步丰富武陵文化内涵，提升朗州文化品位。下面对刘禹锡的《竹枝词二首》进行一些探讨，以供大家参考。
 

竹枝词 一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杨柳青青江水平”写景。江边杨柳依依，垂拂着青青枝条；江中流水浩浩，平面如镜。好一派江南景色，此句用的是起兴手法，触物起情，明写少女眼前所见景物，实写要求回长安的背景。从而引起人们的情思。

    “闻郎江上唱歌声” 这一句从表面上看是叙事，写这位少女在听到情郎的歌声时起伏难平的心潮。我认为是指元和四年（809）春，八司马"中的程异在吏部尚书、盐铁转运使李巽的奏荐下被召回的事情。用这样动人的环境，打动着读者的情思，表明自己的心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写东边出着太阳，西边还下着雨。你说没有晴吧它又有晴。这里晴雨的“晴”，是用来暗指感情的“情”，“道是无晴还有晴”，也就是“道是无情还有情”。这首诗采用了民间情歌常用的双关的手法，含蓄地表达出微妙的情感。

    这里我们不难理解诗人当时要求回长安的希望和心情。诗人的迷惘和眷恋，他的忐忑不安，他的希望和等待，通过这两句极其形象又极其朴素的诗，把诗人当时的那种感慨刻画得惟妙惟肖。

竹枝词 二

楚水巴山江雨多，巴人能唱本乡歌。
今朝北客思归去，回入纥那披绿罗。

    “楚水巴山江雨多”，告诉我们楚水巴山正是多雨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诗人想了很多，他想到了淮南节度使李吉甫对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他想到了自己回长安的希望如此渺茫，就像这雨下过不停，没有止境。

    “巴人能唱本乡歌”描述巴人在雨中闲暇时的楚乡起了唱本乡歌谣。此时风雨中的歌声，又激起了诗人心中的梦想与希望，读者的阵阵情思，与作者笔下的风雨飘荡，一泻千里。

    “今朝北客思归去”这一句诗人点明了诗人思归之情，耳畔的歌声，像招唤着朗州司马的归来，然而理想和现实却很遥远。

    “回入纥那披绿罗”写诗人从理想中，从思乡的情绪中，回到现实，回到巴人踏曲的和声中，并披上绿色的绮罗，随之踏踏起舞的激情。这即是历史的无奈与悲哀的写照，也是诗人心怀的博大与情感的豪放的表现。。

    综上所叙，笔者认为《竹枝词二首》的写作时间应是元和四年（809）春, 这是刘禹锡在朗州司马任内的第四年。元和四年（809），"八司马"中的程异在吏部尚书、盐铁转运使李巽的奏荐下被召回，为侍御史、扬子留后。这件事又使刘禹锡萌生了要求回长安的希望。“道是无晴却有晴”是他当时的感慨。当时，他想到了淮南节度使李吉甫，并写了《上淮南李相公启》及两首诗，托程异面呈于李。"永贞革新"时，李吉甫不在朝廷任职，与王叔文等人未发生过利害冲突。元和初李吉甫为中书舍人时，中书小吏滑涣与知枢密中使刘光琦勾结弄权，李上奏宪宗，将其斥逐。刘禹锡对李吉甫怀有好感，因而在书信中请求他帮助："岂意天未剿绝，仁人登庸。施一阳于剥极之际，援众溺于坎深之下。南箕播物，不胜曷言。危心铩翮，繇是自保。阴施之德已然，乃闻受恩同人，盟以死答。私感窃抃，积于穷年。化权礼绝，孤志莫展。今幸伍中牵复，司存宇下。伏虑因是记其姓名，谨献诗二篇，敢闻左右。"又云："谨因扬子程留后行，谨奉启不宣。"程异是"八司马"中最先召回的一人，刘禹锡写了《咏古二首有所寄》相赠。第一首云："一朝复得幸，应知失意人"，提醒他不要忘记了当时一同彼贬的朋友们；第二首云："岂无三千女？初心不可忘"，勋勉他不要改变志节。

    “道是无晴却有晴”是诗人当时的感慨，“今朝北客思归去，回入纥那披绿罗。”是诗人当时的梦想。《竹枝词二首》从表面上看是诗人在描写当地山水风俗和男女之间的爱情，但从当时的写作背景来看，应是不露痕迹地表现出诗人当时“初心不可忘”的政治品格。

    文中笔者供大家讨论的三个观点：

    一、《竹枝词二首》是刘禹锡在朗州所作，有关专家（吴汝煜、刘梦初、丁兴宇、阮先）之观点，本人极力赞同。

    二、《竹枝词二首》写作时间为809年，为本人之观点。较之学术界认为《竹枝词》两组共11首（包括前两首），是刘禹锡公元822年（唐穆宗长庆二年）正月至824年（长庆四年）夏在夔州任刺史所作的时间，提前约13年。

    三、《竹枝词二首》历来专家们仅作民俗风情之作品赏析，本人认为此二首当有更深层的政治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