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肺腑的声音

一读《湖海诗词集》感言

杨 杰

（2010年10月）

    近几十年来，沉寂了很久的中华诗词开始复兴、发展，读、写爱好的人甚多，出版了各色各样的报刊、书籍。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我读过当代人写、著的诗集大约有200余本，其中好作品很多，对我教益不浅，而最深刻、最难忘的是《湖海诗词集》，因为这本集子正如“自序’’所说是“发自肺腑的声音”，更具若干重大特色。

    一、自序精当。与许多个人诗集不一样，《湖海诗词集》的序言是作者自已写的，除略述爱诗、写诗过程外，更多是通过自已的感悟，概叙诗为何物，认为是文学中的精品，篇幅短小，辞句精练，看起来悦目；能描述人和事，抒发情和志，反映喜和忧，表达爱和憎，而抒发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可更动情、更传神、更深邃，也更能流传广泛和久远；对诗的教化功能也作了最概要的简述。尤为可贵的是将读、写诗、词的过程当成“灵活头脑、净化心灵，丰富生活，检视和享受美好人生”的过程。一篇不到一千字的“自序”，把诗的定义、特点、功能、读写诗词的好处……等，写得既明白又准确，是十分不易的，我以为是一篇精当的现今诗论。

    二、内容真实。“作为观念形态的文学作品，都是一定社会生活在人类头脑中反映的产物。”（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应该说反应社会生活是文学作品的本能。《湖海诗词》的200多首诗词，内容涉及很宽，全为实事、实行、实感，都是诗人的亲身经历，都是社会生活的反映，符合白居易“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的主张，没有“无病呻吟”的痕迹，也极少应对之作，并且富有时代精神，紧跟了时代前进的步伐。

    三、志存高远。《毛诗大序》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志抒情，诗词所本。言什么志？“人各有志”，所言决不会一样。《湖海诗词集》的篇章，多具言志之意，只是有显、有隐而已。显的如：“鸿鹄岂栖枯朽木，鲲鹏不恋盛香花。”（《高考》）“儿时最爱浪中游，搏击平生不掉头。”（《秋泳》）“爱到恨时情未己，身临逆境志难休。”（《沟边锄草》）这是青年时期的表达；“万木擎天看后生。”（《荒山建校》）“生根一地即家乡。”这是热爱工作和工作之地的表达，“修堤谋已决，不管哪方风。”（《临江仙•常德城堤、诗墙》）“不应有惧，凶险势必首承肩。”（《水调歌头•台风》），这是遇到艰难工作时的表达：“人老矣，血气逐年衰，腰难折。”（《满江红•述志》）“抛却豪情千万丈，尚留一寸是丹心。”（《离任》）这是进入老年时的表达。隐的如“横江墩柱正，昼夜砥中流。”（《桥墩》）“儿时教化心身正，不惧妖魔不信神。”（《（登南岳衡山》） “常邀雨雪洗身心。”（《慈利观林》）。表达心志的还有许多，充满了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生活的高尚情怀。据我所知，所表达的心志都是做到了的，或是做了之后再写入诗词的。

    四、感情诚挚。《湖海诗词集》抒情之作最多，不论对人、对事乃至对自已，都很诚挚，出自内心，不是空话、套话、奉承话，即是写景、写史，也是自已的内心感受或认识，其中不少是只有诗人自已能够写出来的，别人无法仿效，如《再遇芳子》、《乡情》、《一剪梅•赞毕老》、《诉衷情•思乡》、《高阳台•思归》等。有些章句，离此人、此事、此时、此地即不可能吟成。

    五、语言平易。诗词写出来是让人看、也会有人看的，无人看就发挥不了诗的功能，也就失去了写作的意义。因此，让人看懂是诗作者的一种责任。我历来主张“平易清新读便知”。陈辞古奥，晦涩难懂，是一大忌。本集子中的语言都很平易。如“堤边不见杉皮瓦，醉读诗墙日已斜。多谢乡亲常问我，天涯游子更思家。”（《常德诗墙》）28个字深含了许多内容，或看或读，非常亲切。《不字歌》：“童稚不害羞，少年不知忧。青壮不言累，老骥不迷途。”既是生活经验，又是生活警言。“精神年少人难老，情系扶贫忘平了。跨过期颐又如何，还是健康活着好。”（《笑复何载老》）思维、语言都很朴实，但活泼风趣，读起来忍俊不禁。这些篇章，在我看来，要比一些引经据典，拐弯抹角，猜也难猜懂的“佳句”来不知要胜出多少倍。

    六、见解独特。诗词不是论文，但可以叙述自已的见解、主张，不然就无以言志抒情了。《湖海诗词》不少篇章可称范例。“江山社稷非城固，尽失民心怎久安。”（《山海关》）“几多天下朦胧事，起步朦胧一瞬间。”（《鹧鸪天•深山峦》）“临险慎行山道冻，轻心车覆路途平。”（《降雪》）“风有清和呼啸，雨有润滋狂暴，利弊总相连。”（《水调歌头•台风》）。这些，具有一定哲理性，是人们想事、做事应当全面考虑的。“好奇求美皆人性，世俗何须一斩齐。”（《荷兰趣事》）具有很大的包容性、全面性，要实现和谐社会，就必须有此种思想境界。《诉衷情•十游天涯海角》：“天涯最忆首回游，沧海纵横流。南端国土何处，浪涌令人愁。鸥点点，鸟啾啾，礁幽悠。此非疆界，鹿且回头，人莫回头。”《满庭芳•奥运会馆》下阙：“问君曾记否？坚船利炮，涂炭生灵，骂‘东亚病夫’，强扣污名。今用区区万吨，无非是一片龙鳞。休嫌我，拄仗也临门。”充分表达了诗人的独到见解和爱国情怀。
长松同志自已说：“我是一个业余诗词爱好者，没有受过专门训练，更没有进行过比较系统的研究……”这是真的，并不是自谦之语。但写作诗词的技艺却很高超，有许多新茶陈酒、意美情浓的章句，如“疏桨轻摇星万点，渔歌唱泊月儿圆。”（《夜归》）“浇园小妹轻声应，未启朱唇颊已红。”（《牯牛山问路》）“趣事多多，语言颠倒。童真好，小驹雏鸟，知乐何知恼。”（《点降唇•两女儿比俏》）诗人很注意写作技巧，比如（采桑子•四季），写春季用了四句，写夏季用了三句，而秋冬却只用“越过秋凉又是冬”七字，繁简如此强烈，读起来甚觉新鲜。我觉得这位没有受过专门训练，也未进行过系统研究的诗人，能够写出那样多的好诗好词，主要是由于严谨认真，勤于思考，长于联想，善于比喻，巧于表达，还有不耻下问，乐于与人切磋。这些，值得提倡，值得我们学习。

    我也是长期做行政工作的，对诗词没有专门学习、研究，更不懂文学评论，上面说的那些，不一定准确，也不会全面，只是几点读后感受而已。一位市、省主要负责干部，责任、繁忙是可想而知的，能够长久坚持，偷闲写出这么多诗词，且是亲身经历、肺腑声音，谈何容易，实在令人起敬。最后以一首小诗结束我的感言：

“自序”开篇入目迷，几多章句沁心脾。
偷闲笑执生花笔，里手行家拍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