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传奇

——纪念李白诞辰1311周年

张文成
 

命运多舛 光彩坎坷的人生

    李白，是我国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是被历代推崇而又当之无愧的诗仙，是闪烁在中华诗词夜空中的一颗最明亮的巨星。

    李白（701—762年），字太白，祖籍陇西纪（今甘肃天水县附近），先世于隋末流徙中亚，他诞生中亚的碎叶城（前苏联托克马克）。五岁随父迁居锦州彰明县清廉乡（今四川江油县）。他家原是一户富商。幼年时受过父亲的传统文化教育，在青年时曾近戴天山道士和纵横家赵蕤，思想比较复杂，受道家和儒家思想影响较深，使他沿着一条传奇式的生活道路度过了光彩、坎坷的一生。

    二十五岁时“仗剑去国，辞亲远流，南穷苍梧，东涉溟海”。二十七岁至三十七岁寓居安陆。后北上太原、西入长安，结积了不少名人，写了不少诗文。在贺知章荐举下，李白进入朝廷。不到两年，李白不安于充当侍臣，便被“赐金放还”。李白离开长安以后，长期过着漂泊流浪的生活，足迹遍及梁宋、齐鲁、幽冀，并多次往返于东越、金陵、宣城。安史之乱后，他本想隐居庐山，却被永王瑞邀请参加了幕府。757年永王违背肃宗的命令东巡，被肃宗击败，李白因此受到牵连而坐罪，长流夜郎，行至巫山时被赦得还。

    六十一岁时，李白参加李光弼东征临淮前线杀敌，希望在垂暮之年为挽救国家危亡而尽力，却不幸途中因病返回，次年病死在当时县令李阳冰处。
 

考进士不着 反遭小人馋毁

    相传李白母亲梦太白金星入怀，因而生李白后号太白。李白天资绝高，性格清奇，嗜酒如命，诗才如仙，自号青莲居士，人称李谪仙。一次在湖州饮酒，醉后高歌，旁若无人。湖州司马路过，听见歌声派人询问，李白随口答道：“青莲居士谪仙人，酒肆逃名三十春。湖州司马何湏问，金粟如来是后身。”

    后来李白到长安，怀着“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宏图大志，准备参加进士考试。恰逢在长安遇到了诗人贺知章，二人成为亲密好友。贺知章称李白为“谪仙人”，赞其诗句“泣鬼神”，因此李白誉满京师。为了帮助李白考上进士，身为高官的贺知章专门找到当时的主考官杨国忠（国舅）和高力士（太监）说情。这两个人当主考官后，广收考生贿赂。一见贺知章说情，认为他一定受了李白的贿而前来说情的，于是记下李白的名字而偏不取他。等到李白考试交卷后，杨国忠根本不看卷子一眼，连忙拿笔将卷子上的名字一笔涂掉。并气愤地说：“这样的文章也来考试，只能给我磨墨。”高力士接着羞辱、挖苦地道：“磨墨也不配，只能与我脱靴。”李白只好气极败坏而回，住在贺知章家中。显然，李白从此绝了走仕途报国之路的梦想。
 

恶有恶报时 敢教国舅磨墨

    不久，渤海国派来使者，神气凌人地送给唐朝国书一封，书中文字奇特，满朝官员都不认识。唐玄宗大怒道：“堂堂天朝，济济百官，怎么连一封番书都不认识，岂不被小邦耻笑。限三天之内如无人能认出，在朝官员一律罢职！”官员们被吓得魂不附体，宫廷鸦鹊无声，只见唐玄宗拂袖而去。贺知章下朝回到家中闷闷不乐，李白问明原因后微笑着说：“这有何难，可惜我不能去看看”。次日，贺知章奏见玄宗，说明李白精通番文，可惜他无官职而不能见驾。于是，唐玄宗赐李白五品官衣冠后接受召见。李白看过番书，随即译成唐音在朝廷上读出。书中威吓唐朝割让若干城池，否则将起兵攻打。这下可弄得朝廷十分紧张，大臣们议论纷纷，意见不一。站在一旁的李白认为，现在正是显示自己的才华，为国出力的时候了，同时也是吐冤气，惩治奸佞的时候了。李白于是挺身而出说：“此事简单，待臣写一回信，恩威并用，即可让渤海国归顺。”玄宗立即命写回信，备好文房四宝，并赐李白坐。李白乘势说：“臣前应试遭右相杨国忠，太监高力士的侮辱，今二人站在陛下面前，臣代皇上起草诏书，非同寻常，臣今天心情不好，神气不旺，乞圣旨命杨国忠磨墨、高力士脱靴，以示宠异，也使外邦使者不敢轻视。”唐玄宗正在用人之际，旋即下令照办。杨高二人只好乖乖的一个磨墨，一个脱靴，李白就这样当着皇上和满朝官员，神气飞扬地用番文写成诏书，交给皇上，让使者带回。使者出宫门后，偷偷地询问送行的贺知章说：“刚才写诏书的是谁，竟然使宰相磨墨，太监脱靴？”贺知章答道：“李学士是天上的谪仙，偶来人世，宰相太监怎能与他相比。”番使听后大惊而回，从此渤海国诚服唐朝，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上述虽是民间传说，与实际情况有些出入，但可见李白的传奇人生在民间影响之深之广。天宝元年，李白与道士吴筠共同隐居浙江曹娥江上游的剡中。吴筠在会稽浏览时，遇到唐玄宗召他进京，他乘机向玄宗推荐了李白。此外，久闻李白诗名的玉真公主（玄宗妹妹）也极力支持李白来长安，于是唐玄宗三次下诏书召李白入京，李白非常兴奋，认为这是实现自己政治抱负的时候了。
 

愈醉诗愈美 李白斗酒诗百篇

    在长安兴庆宫的龙池东面，以及沉香亭下，种了各色各样的牡丹花，天宝初年的一个春天，牡丹盛开，唐玄宗与杨贵妃前来赏花，挑了十六名最佳乐工，以著名乐师李龟年为首，各执乐器准备奏乐唱歌助兴。玄宗说：“今天赏名花，对妃子怎么可以再只听旧乐词。”命令李龟年速召翰林学士李白进宫，写新歌词再唱。李龟年等人到翰林院，说学士一早就出门喝酒去了。于是李龟年到长安市到处找寻，忽听得一座酒楼上有人高声狂歌：“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莫为醒者传。”李龟年高兴地判断这一定是李白，于是上楼去请，谁知李白已是酩酊大醉。李龟年上前高声道：“奉旨立宣李学士至沉香亭见驾。”谁知李白全然不醒，口中念道：“我醉欲眠，君且去也。”说完便爬在桌上睡着了。李龟年无奈，只好叫人抬着李学士下楼，用马驮至兴庆宫。关于这件事，在杜甫《饮中八仙歌》中有所记载：“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龟年将李白扶到沉香亭见了玄宗，因醉了不能朝拜。玄宗不仅没有怪罪于他，反而命铺好毛毯于亭旁，让李白睡一会，见他口角流涎，玄宗便亲自用袍袖拭去，后命歌唱家念奴口含冷水洒面。李白慢慢醒过来见到皇帝，连忙挣扎起来跪在地上说：“臣该万死。”玄宗叫人立即做醒酒汤来，汤来后，玄宗亲自用调羹调温，让李白喝下，然后说：“今日芍药花（即牡丹）盛开，我和妃子赏玩，不想听旧乐，故请你来作新词。”李白听后要求皇帝赐酒，玄宗大惑不解地说：“你刚醒，再喝醉了怎么办？”李白答道：“臣是斗酒诗百篇，醉后诗写得更好。”玄宗乃命人赐酒，李白饮毕，窥视了沉香亭前的杨贵妃，唐玄宗以及盛开的牡丹，于是诗兴大作，当即挥笔赋出了三首著名的《清平调》：

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二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李白描写杨贵妃美得象花一样，说这种美只能在王母所住的群玉山头才能看得到。而且只有汉代著名的美女赵飞燕在新妆扮好时才能和她媲美，赞美艳丽的牡丹和倾国倾城之美的贵妃，相互辉映，令君王高兴得带笑看个不停。诗中还说，欣赏这美伦美奂的名花和美人，觉得不管有多少春愁春恨，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玄宗看了三首《清平调》后龙颜大悦，连连称赞说：“好诗！好诗！”立即命李龟年等演唱。著名音乐家李暮吹笛，花奴击羯鼓，贺怀智击方响，郑观音弹琵琶，张野狐吹觱篥，杨贵妃手执花枝笑领歌意，唐玄宗也吹起了玉笛伴奏。

    唱毕，唐玄宗命杨贵妃用七宝杯向李白赐给一满杯西域产的葡萄酒，以示对李学士的尊宠与奖赏。

    李白曾在较长的时间里浪迹于朝廷上层人物中间，也曾受到过唐玄宗的特殊礼遇，并授过翰林院学士“清秘”称号，但并没有实权，并没有在政治上提拔重用他。老迈而昏聩的唐玄宗只不过利用天才横溢、诗才超凡的李白，为他写一些精美行乐的词章罢了。
 

诗仙诗圣的诗情诗谊

    天宝三年（公元744年），李白在长安只住不到二年便离开长安到洛阳。在这期间，在中华诗词史上发生了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件，这就是诗仙李白与诗圣杜甫二人见面了。当时杜甫三十三岁，比李白小十一岁。诗仙与诗圣虽为初次见面，但双方大名久仰，因此两人一见如故，亲密无间，非常兴奋。尤其杜甫对经历比自己丰富的李白非常敬佩，从此结成好友。两人一起游历，一起饮酒赋诗，先后到过梁（今开封）、宋（今河南商邱）、齐州（今济南）。其间唐代另一诗人高适也参加了李杜见面。后来高适南去楚地，李白则在夏天去任城（今山东济宁）搬家。秋天，李白与杜甫再次见面，写下了《赠李白》一诗：

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
痛饮狂歌空对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诗中说秋天到了，我们还是象随风满地滚的蓬草一样在外流浪，李白呀！你的长生丹药也没有炼成，真对不起炼丹的祖师葛洪。每天只是痛饮狂歌打发日子，这样飞扬跋扈满不在乎的是为什么呢？表示了二人怀才不遇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天宝四年秋天，杜甫去长安。李杜二人在石门（今山东曲阜）分别，李白写下了《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一诗：

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
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
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
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怀。

    此诗说，再过几天我俩就要分别了，我们已游遍了附近的山水楼台，这次分别后，又不知什么时候再开樽在一起喝上几杯呢？深秋，泗水已低落，徂徕山（今山东）在迷茫的晨光中隐约可见。你我象风吹的蓬草一样各奔远方。朋友，请先喝下这杯酒吧！
在李杜交游的时间里，传说李白写了一首《戏赠杜甫》诗：

饭颗山前逢杜甫，头戴笠子日卓午。
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

    李白说，在饭颗山遇到了杜甫，头戴斗笠是正午，看到杜甫为什么这样消瘦呢？原来是因为作诗太辛苦了啊！表面上是一首嘲笑对方的诗作，实际上是一首亲切问候诗。

    杜甫和李白分别后，经常想念李白，先后写了近二十首怀念李白的诗。自石门一别，杜甫刚到长安不久，又写了一首《春日忆李白》诗：

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
清新庚开府，俊逸鲍参军。
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何时一尊酒，重与细论文。

    杜甫称赞李白的诗天下无比。他那不寻常的思想感情超过了一般人的想像。清新的辞句可比美庚信，俊逸的风格好似鲍照。我在谓北看到春天的花木，想起江东的李白正立在暮色苍茫之中，什么时候我们能够再见面，端起酒杯细细评论彼此的诗文啊！思念之情，可见一般。李杜二人交往甚密，情谊绵绵，相互之间写下了许多瑰丽诗篇，成为了中华诗词史上最为美好的一段佳话。

李白诗词的艺术成就与特点

    李白一生创作诗词近二千首，其显著特点是浪漫主义。

    李白热爱祖国山河，热爱人民，他憎恶权贵，嘲笑腐儒，蔑视流俗，甚至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他接近下层人民，“穷以鲍生贾，饥以漂母食。”他率真磊落，并不忌讳曾经受村妪馈食，与商贾共事，反而带着感情怀念他们。由于李白天才横溢，命运坎坷，阅历丰富，因此，成就了李白所持有的飘逸、奔放、雄奇、壮丽的浪漫主义艺术风格，具体体现如下：

    一是想落天外，想象力丰富。诗风豪放，虽有万变，但不离宗。

    二是情真意切，对祖国对人民充满深情。

    三是善于从民歌和神话中吸取营养和素材。

    四是个性化的语言比比皆是。只要我们读到“黄河之水从天上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疑是银河落九天”等绚丽的诗句，就便有出自李白之口、有“非太白不能道”的感受。

    五是李白作品不仅语言生幼，流走自然，而且声律和谐多变，似一气呵成，脱口而出，无雕琢之痕。

    此外，李白对布局谋篇和修辞手法的运用，也做到了精到精准精深，天衣无缝。

    李白的诗，自古以来堪称“神品”，为历代追捧，惊艳和赞赏。严羽说：“太白发句，谓之开门见山。”沈德潜认为：“只眼前景，口头语，而有弦外音，使人神远。”还说“大江无风，波涛自涌，白云卷舒，从风变天。”真所谓“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胡应麟认为：“读李白诗，真有挥斥八极，凌属九霄意。”

    李白诗词强烈的爱憎之情和艺术魅力，千百年来鼓舞着人们，激发着人们，读李白诗，不能说不是一种美的艺术享受和崇高精神境界的薰陶，他是留给中国和世界人民精神财富中最为珍贵的艺术瑰宝。他的伟大名字和诗词作品，将永远在中国和世界文学史上熠熠生辉！
 

    参阅书目
    人民文学出版社 《唐诗选》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诗三百首》
    岳麓书社 《唐诗三百首》
    陕西人民出版社 《唐人七绝》
    中国地质出版社 《唐诗故事》
    上海辞书出版社 《辞海》